秦州起義(國畫) 張博
最后起義
在波瀾壯闊的辛亥革命歷史畫卷里，甘肅占有特殊而重要的一頁。發(fā)生于1912年3月11日的秦州起義，是辛亥革命在甘肅最壯麗的一幕，也是辛亥革命的最后一次起義。在它之后，中國全面實現(xiàn)了共和。
時隔百年，斗轉(zhuǎn)星移，秦州起義的歷史遺跡已難以尋覓。翻閱檔案，查找文獻，在只言片語的記錄中，在歷史研究者的評說中，我們試圖還原那一段悲壯而豪邁的歷史……
風起秦州
1911年10月10日，武昌起義爆發(fā)，各省紛紛響應，陜西成為北方地區(qū)最先響應武昌起義的省份。西安起義后，清廷陜甘總督長庚為堵截陜西義軍，防止革命在甘爆發(fā)，組織東征軍分三路向隴東、隴南撲來。
11月，甘肅督練公所軍事總參議黃鉞受派前往隴南布防。
黃鉞是湖南省寧鄉(xiāng)縣人。此前，由于受到革命黨人黃興等人的影響，1906年，在上海加入了同盟會，已經(jīng)對革命深懷激情。
長庚起先讓黃鉞統(tǒng)帶驍銳軍十營，蘭州道彭英甲對長庚說：“黃是革命黨�！遍L庚半信半疑，但不便收回成命，減黃鉞的軍隊為六營。
黃鉞表面上是為堵?lián)絷兾鞲锩�，實際上卻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揭竿起義。到達秦州后，黃鉞一面派人同陜西革命軍聯(lián)系；一面和當?shù)赜懈锩枷氲娜耸�、進步青年、開明士紳和新軍中的革命力量，積極為起義作準備。
戰(zhàn)斗打響
黃鉞分析當時形勢，認為只有秦州宣布獨立，才能牽制攻陜的甘軍，遂于1912年3月11日果斷起義。
戰(zhàn)斗打響后，起義軍分4路很快占領(lǐng)了籌防局、州署衙門、游擊衙署和軍械火藥庫，黃鉞親自率兵攻占鞏秦階道道署。
一個叫王煊的人在他的著作中詳盡地記述了當時起義的全過程：“壬子正月十五前，乘組織秧歌社鼓，遮掩耳日，鉞每早率隊往來校場校閱，十五后改由中和門進城，經(jīng)過街市，仍到校場，一連幾天。到三月十一日早六時，率隊入城，分作三股：一股人游擊衙門，殺游擊玉潤(滿人)；一股入貢院內(nèi)，有洋炮一營，存單響毛瑟二百支，來復槍、開花炮及刀矛等軍器完全收了；一股人州衙，知州張庭武被虜。鉞又提刀單身入道署，約道臺向柴起義，向允贊助，就在道衙成立軍政府，并收了新招防營的后鏜槍械。黃自任甘肅臨時都督，向為副，劉文厚為招討使，魏紹武為使署參謀長。立八大處，分辦軍民各政�！�
秦州起義順應了當時全國風起云涌的革命形勢，因而深得民心。3月13日，在當?shù)馗鹘缛耸康馁澲椭С窒拢刂莩闪⒘恕案拭C臨時軍政府”，黃鉞被推舉為軍政府正都督。
臨時軍政府成立后，黃鉞立即通電中央及各地，并先后頒布了《甘肅臨時軍政府法約》《甘肅臨時軍政府行事章程》和《實行政策》。打開黃鉞親自編寫的《隴右光復記》一書，可以看到這些“約法”的具體內(nèi)容，“約法”規(guī)定軍政府“以維持救濟人為宗旨”，興農(nóng)工，辦教育，革除清朝陋習，維護地方治安，這無疑贏得了民心，秦州老百姓拍手稱快。
起義失敗
就在秦州起義8天之后，即3月19日，蘭州趙惟熙見大勢已去，投機革命，也在蘭州宣布獨立，成立了一個“甘肅軍政府”，并于所謂起義的當日，用快電電告北京袁世凱。
有文章認為，當時秦州沒有電報局，發(fā)電報要到千里之外的西安；且交通不便，須得步行。再者黃鉞起義后首先只向?qū)O中山、黃興等通電。因而，袁世凱收到趙惟熙的電報時，黃鉞所發(fā)電報還未到達。所以袁世凱任命趙惟熙為甘肅都督，并根據(jù)趙惟熙一面之詞，指責黃鉞領(lǐng)導的秦州起義為非法，勒令黃鉞取消甘肅臨時軍政府。
趙惟熙電告中說：“甘肅已承認共和，黃不應獨立，應即征討。”“甘肅早已宣布共和，本署都督奉袁大總統(tǒng)命令，委署甘督，自應謀治理之統(tǒng)一。黃鉞在秦獨立，囚禁官吏，戕殺武員，實屬違背共和，應調(diào)駐秦州軍隊以資鎮(zhèn)攝�！�
黃鉞幾次發(fā)電辯解，秦州獨立是代表甘肅省對于各省而獨立，但不言對清廷獨立，因他早知已經(jīng)共和了。又質(zhì)問蘭州是真改革，抑未改革？軍政不整，財政不理，交通不講，實業(yè)不修等語。
兩方文件往還，在承認共和的遲早、獨立的合理不合理上爭辯，相持了三個月之久。黃鉞據(jù)理力爭，但堅持數(shù)月之后，感到希望渺茫，最終妥協(xié)。
1912年6月7日，甘肅臨時軍政府和甘肅軍政府正式簽訂了《和平解決條約》，黃鉞宣布取消獨立，解散甘肅臨時軍政府。至此，秦州起義后的發(fā)展情況和辛亥革命在全國的結(jié)局一樣，以失敗告終。封建官僚和軍閥勢力重新執(zhí)掌了甘肅地方政權(quán)，甘肅社會又陷入了封建官僚和軍閥的黑暗統(tǒng)治。
歷史評說
“甘肅響應辛亥革命的起義最先在秦州爆發(fā)并不偶然�！敝袊梁ジ锩芯繒硎�、法學博士、甘肅中醫(yī)學院經(jīng)貿(mào)與管理系主任云立新說，處在甘肅最東端的秦州，即今天的天水地區(qū)，離蘭州較遠，交通不便，省城對其的控制力較弱，反之當時陜西起義的風潮卻能很快波及。同時它向來被稱為甘肅“南入川，東通陜”的門戶要道，再加上鄰近經(jīng)濟文化較甘肅發(fā)達的關(guān)中地區(qū)，得風氣之先，民主革命思想傳入較早，青年深受影響，很多人同情和向往革命，從而造就了起義爆發(fā)的人和條件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當時甘肅本地人士蕭潤生、董戒、張衍蓀在整個起義中出力最多。參加秦州起義的天水人魏紹武、汪劍萍、張錦堂、劉銘玉、王汝翼等愛國志士，在新中國成立后，積極參與社會主義建設(shè)。
省委黨史研究室副巡視員李榮珍說，爆發(fā)在甘肅大地上的這場起義絕不是可有可無，它不僅有力地策應陜西的革命軍，極大地破壞了在甘肅的清朝反動勢力鎮(zhèn)壓陜西起義的圖謀，粉碎了封建頑固派企圖擁戴清帝偏安西北、把甘肅作為復辟清王朝基地的陰謀，促進了革命形勢的順利發(fā)展。
“由于黃鉞領(lǐng)導的秦州起義和建立的甘肅臨時軍政府沒有明確的革命理論作指導，起義中未能發(fā)動群眾，對封建勢力表現(xiàn)了極大的妥協(xié)，終于導致了起義的最后失敗。”李榮珍說。
秦州起義雖然以失敗告終，但它在辛亥革命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，給隴原兒女留下了一筆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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